诗歌七首
文/香泉先生
《在开封，我也是偶尔来到这里》
槐树叶，柳树叶，杨树叶
飘落在护城河里，一层层的
水快干涸了，多像那个朝代的旧事
东一片，西一片
跌落在冬天的深渊里
我怎么来到这里？前面是树
后面是树，阴沉沉的天空支离破碎
沙沙的脚步声，响在现实的外面
如那段孤寂的残垣
城砖从千年的光阴里裸露出来
堆成堆，在我的身后
越来越远
天黑了
《卫河，缓缓地流过冬天的温暖》
一直到天边，卫河两岸的麦田，笼罩在冬天
隐约的缓慢里。河水，蔚蓝色，如此刻的天空
映出上午的温暖，一晃一晃的
透过光秃秃的杨树柳树
我看得见，河滩上的白菜油菜芫荽
绿得不能再绿
农历二月的感觉真好。我熟悉这样的场景
一层一层的落叶，沙沙响
在一个土岗上，我看来时的路
去时的路，在枯草里，像那一年
春天仿佛就在眼前
又很远
《卫河，流过冬天深处的空旷》
好几天了，我还在想那只鸟，白色的翅膀
飞近，又飞远，在对岸杨树柳树的树梢
变成一个点，消失在明亮的阳光里
剩下我，河滩上的风
临近中午的安静
遇到一个人，也是这样，眨眼就不见了
我沿着河堤走，落叶和枯草的声音
漫过冬天的麦田，一直到天边
喜欢这样的感觉呢
天地那么大，时间忽略不计
《那条河，再次流过冬天的夜晚》
那条河，从村北流过，汛期时
淹没村东的玉米地。对岸是桑树
麦子熟时布谷鸟的叫声分外辽阔
我跟在父亲身后
渐渐长大
故乡的记忆，被那条河串起来
冬天干涸，我想象鱼游过的样子
河卵石一动不动
落光叶子的槐树杨树，光秃秃的
在岸上围观我
《最后什么也不想了》
临溪，盘腿而坐，一个上午轻飘飘地过了
起初看阳光，看落光叶子的杨树柳树
后来看溪水，看水中绿色的苔藓
再后来就想一些人一些事
最后什么也不想了
冬天的风安静地像只猫
我像一枚枯叶
仿佛在天涯
虚度
薄薄的光阴
《 三周纪念，让一个人在冬天里苏醒》
越是临近，越是安静，越是冷
豫北的一个村庄，村北的坟地
在冬天的黄昏，枯草，光秃秃的杨树
化不开的雾霾里
又一个轮回，开始，或者结束
清冷的鞭炮声，把一些旧事惊醒
光阴的碎片，飘落了一地
我凝视着远处的天空
灰色，疲惫不堪，和三年前一样
压抑的唢呐声
送行的人
腊月初五，我重新想起一个人
从麦田里来，到麦田里去
一晃而过
人世多像一阵风
《在越来越陌生的故乡》
故乡的冬天，一直都是彻骨寒冷的
天空一直阴着，雪花一直飘着
棉袄一直是黑色的，新棉花
母亲做的，有煤油灯昏暗的味道
我在街上跑着
年就快到了
想起这些时，腊月初六，黄昏
母亲去世七年后
我在故乡的旧院子里
檐上的荒草，光秃秃的桐树
一眼废弃的老井
我能听见远处的风声，吹过麦田
吹过霜一样厚实的岁月
似曾相识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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