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天灿烂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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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零点的钟声一敲响,春,就迈着轻盈的步子急急赶来了,似乎在赶赴一场相期已久的约会。时令还在正月,天气便已不再令人感到寒冷,风吹在脸上,竟有了一丝儿惬意,真有些“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感觉了。空中忽尔飘了那么一点儿小雪,我却感到这不是雪,而是点点杨花飘落,是片片柳絮飞扬。“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些古代词家赞美杨花、柳絮的句子,伴着我的思绪纷至沓来。我自知杨花、柳絮还要过些日子才能绽放,但由于春在心中,多少显得有点儿盼春的急迫了。

   到了阳春三月,已是春色无边。久居天庭的玉帝春心萌动,随心所欲掀翻了银河,倾泻下铺天盖地的绿色油彩,把这天下的草木染了个遍!你看那湖边河岸路旁的依依杨柳,早已是叶子流彩枝头滴翠,她绿得闪光,绿得耀眼,绿得生动。画家见了她,会忍不住铺开宣纸、拿起画笔,将这经典的绿色变为永恒;诗人见了她,会浑身热血沸腾,“啊”字脱口而出,将每一根柳枝儿都化为清新瑰丽的诗句。就是那些浑浑噩噩者、情感淡漠者,那些仕途失意者、情场失恋者,见了这翡翠一般的绿柳,也会激动得浑身颤栗,从而走出抑郁低迷的情感泥淖。再看一看那青枝凌空、挺拔矫健的杨树吧,此刻已杨花落尽,发满新叶。她从树干、树枝到树叶和柳树一般青葱;只不过她和婀娜秀气的柳树相比,多了几分伟岸,多了几分蓬勃和进取的精神。她在和煦的春风里日夜轻舒着玉臂,呼啸着,欢笑着,弘扬着春天的主旋律,从不感到寂寞和空虚。除了这些翠柳绿杨之外,还有泡桐、松柏、槐树、榆树和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杂树,全都郁郁葱葱、浓荫覆地。站在高楼四下里望着,但见万顷绿海,苍苍茫茫,春风起时,碧波荡漾。恍忽之间,竟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看而今,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草啊,长满沟沿,长满路边,长满了寥廓的四野。房前屋后,家院四周的墙根儿下,默默地绿着的,也全是草的精灵。无怪乎有人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如果说连绵的绿树是“海”的话,那么这连绵的碧草呢,便是一张活生生的绿毯子,鲜艳而醒目,柔软而馨香。白居易曾赞草,韦应物曾赞草,鲁迅也曾赞草……古往今来,以赞草为主题的诗词曲赋不可胜数,大概是因为这些文人墨客们为草的碧绿芬芳而陶醉,为草所具有的顽强生命力而折服吧!

   春天不仅是碧绿的,而且更是绚丽多彩的。且看那粉似的杏花、火样的桃花、雪般的梨花,便将这大千世界装扮得花团锦簇、艳丽多姿。杏花是粉面带羞的少女,桃花是热情奔放的姑娘,梨花是玉骨冰肌的少妇。鄙人自知这些比喻太庸俗,但还是忍不住打了,因为我还没能找到更为新鲜、更为精当的比喻,只好勉强将就。陆游说:“深巷明朝卖杏花”;崔护说:“人面桃花相映红”;白居易说:“梨花一枝春带雨”。在这些极品描写面前,我简直惭愧得无地自容。在春天的各种花树里,这些花是大婆子生的,最正统,最高贵,最容易被人们记起和传诵;而桐花、槐花之类,尽管景象也是那么繁华,但只能屈居其下,只有暗地里妒忌的份儿。杏、桃、梨和桐、槐诸种花树,不仅能开出明艳的花,而且能结出丰硕的果和提供有用的良材。然而春天里有一类也是最为普遍、最为众多的一类花,则是专门供人类观赏的,如牡丹、月季等。这些专职的观赏花,似乎接受了同一个上级部门的指令,在春风里次第开放,争奇斗妍,把世间渲染得万紫千红。“国色天香”也好,“纤纤玉蕊”也罢,才华横溢的文人们大胆而恰当地选取着各种绮词丽句来颂扬这些花儿,把爱花爱美爱春天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这时节,似锦的繁花伸开温柔的胳膊,把人类拥抱了;人们在花的怀抱里温存着、激动着,简直要窒息呢!

   春天的灿烂不仅在树的生机、草的嫩美、花的缤纷,更在人的精神。景物是春天的形式,而人才是春天的真正内容。春分刚过,大街上女人们的裙裾便忍不住飞扬起来,在城市显要的版面上发表春天的宣言;她们七彩漂染的秀发,在张扬青春、张扬个性的同时,为春天作着最直观又最生动的注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骑着三轮车的卖花人。看那一辆辆车上装满了一盆盆培育好了的花儿,或已经盛开,或含苞待放,引得不少人围着购买、观看。这哪里是花儿?分明是一车车明媚的春色。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晨练的人们便散满了大街的人行道和临街的绿园。他们分别穿着式样不同、颜色各异的春装,有的练拳,有的练剑,有的做操,脸上全带着掩饰不住的春色和喜气。薄暮之时,马路上,绿园内,一对对夫妇、情侣溜达着,并着肩,牵着手,一边感受着大好春光,一边倾心低语交谈,心灵与心灵在春风暮霭里交汇着,泛起阵阵春潮……

  哎哟,这春天,真个灿烂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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